第一百零六章蘇麻的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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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六章蘇麻的心
“蘇麻，佟佳氏不能留！”
“格格！”
孝莊擡手堵住了蘇麻的嘴，“蘇麻，你該是懂我的。”
孝莊細細地摩挲著自己的黑發，“這麽多年了，別的我也圖不了的，我也改變不了了。但作為科爾沁的女兒，那我與生俱來的使命便不能丟。”
孝莊放下手裏的發絲，有些不自覺地緊了緊手心，但半晌兒過後，孝莊突然用力擦拭手心裏的汗漬，毅然絕然地轉過身。
“蘇麻，這大清是愛新覺羅家的，也是我科爾沁博爾濟特氏的。我必須得讓皇帝的心向著咱們科爾沁！這玄燁以後是要當皇帝的，那他的母親就只能有一個！”
三十年過去了，蘇麻仍舊忘不了她的格格孝莊那日裏的神情，恍惚中，她蘇麻再一次選擇對她的格格無比的順從。
就這樣，她蘇麻看著佟佳氏日日期盼與康熙相見，可每每相見不能；她看著焦慮憂心的佟佳氏乍見到康熙的那種母性神光，卻在轉身見不著康熙後的寂寞與淒然；她就那樣子看著佟佳氏一次又一次的大喜大悲，而後又大悲大喜，反覆折騰到最後認命的樣子；她就那樣子看著佟佳氏一天比一天衰弱，卻又一天比一天對孝莊感恩戴德。
蘇麻心裏很清楚，她的好格格永遠是最厲害的。而且只要她的格格想，那她就一定能辦到。只是她的好格格卻永遠都掌握不了她親身兒子的心。
她蘇麻看著順治一天比一天暴躁，她看著董鄂氏一天比一天虛弱，她看著多爾袞一天比一天囂張，一切的一切她蘇麻都看在了眼裏。
她蘇麻也看著她的好格格隨著時間的推移，一天天變化。
一切的一切，她蘇麻都看在眼裏，記在了這佛龕底下的盒子裏。然後第二天就燒掉。
蘇麻熟練地從盒子裏抽出了一張紙，照例細細看完一遍後，對著佛像細細禱告之後便燒掉。
蘇麻十分平靜地看著隨火而逝的過去，照例笑了笑。
“過去的就過去了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”
蘇麻再次一臉肅穆地對著佛像禱告。
一盞茶之後，蘇麻鄭重地拿起盒子底下的筆墨紙硯，細細地研磨一二，再次對著佛像笑了笑。接著蘇麻便在佛龕前寫下今日發生的事情，隨後迅速地把紙放進盒子裏。
蘇麻細細地摩挲著盒子上的花紋，即便上面的花紋早就被她磨光了。但她眼前的還是當初離開科爾沁時候的樣子。
時間過得真快啊！不過只要明日裏她還活著，那她蘇麻便一直忠於她的格格，只要是她的格格說的話兒。她蘇麻一定遵從到底。
格格，您是擔心您的孫子知道您當初對他的額娘做的事兒了吧？或者是您已經確認他知道了？但無論事實如何，只要您好好活著，他就不會對您怎麽樣的。畢竟他是您一手培養出來的皇帝，他不會因為一個死人而對您不敬。
格格。您就安心地睡吧！
蘇麻拍拍盒子，利索地將盒子收好，重新放回佛龕底下。
只是每每這個時候，蘇麻動了佛像卻從來不立刻禱告。她蘇麻心裏很清楚，不論她的所作所為如何的光明正大，一切又是為了什麽。她蘇麻死後是沒有面目去見佛祖的。所以她蘇麻要好好的活著。好好的活著！
挺著腰桿的蘇麻一下子變成了平日裏的蘇麻，只有佛龕前的微微閃耀著的燭光知曉這一切。
而皇宮另一角，十分想打開蘇麻嘴的康熙卻再次放棄了。
“梁九功。前些日子，朕讓你放在蘇麻身邊的人手，你撤了吧！”
梁九功忍不住擡頭，但立馬把頭低下了。
“奴才明白，這就下去辦！”
獨自一人就寢的康熙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拳頭。“千萬不要讓朕失望，千萬不要讓朕失望。皇祖母……”
康熙模模糊糊中睡去了，但他含糊不清的夢話卻透露了他的心思。只是這一切都消散在了寂靜的夜空中，無人知道，無人察覺，也無任何改變。
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，值夜班兒的恨不得細數太陽離地平線還有多遠，可惜他們日日盼著，太陽卻一年四季也沒有早過那個點出現過。
“打更的？怎麽不想幹了不是？今兒你這可差點兒就過了時辰的啊？”
“哼！”
打更的兀自打更，轉身就走，一絲眼身兒都不給那醉老漢。
得不到理睬的老漢瞇著一雙迷離的眼兒，嘟嘟囔囔。
“這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？隔！沒——錯，皇帝不急那個太——監急！隔——，嘔——”
“嘭嘭嘭”
打更的對著直沖鼻子的惡臭連叫晦氣，怎麽今兒還是這樣？每次都是快天亮的時候，每次都是這個醉老漢，他每次都吐煩不煩哪？他一個打更的，你總來招惹他來幹嘛？難道就不怕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？
沒有力氣搖頭的打更的迅速走過醉老漢身邊，轉眼兒間消失不見了。
迷離中，看著打更的消失不見，醉老漢仿佛清醒了些，他突然嗤笑一聲，癱軟在墻根底下，透過舉起的五指望著遠方太陽即將升起的方向。
“真想我兒啊！若是他能活著，肯定比這個打更的膽子大，可惜他生不逢時，怎麽就趕上在皇帝親娘去世的時候來呢？國喪怎麽能出生呢？隔！”
短暫清醒後的醉老漢一下子又陷入一片混沌中，他傻笑著嘟囔著，“不能！不能啊！”
縮在一角的醉老漢很快就陷入醉生夢死中，而且這一幕已經很久很久了。久到行人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沒有了，久到他是誰都沒有人記得了，也久到連小孩子好奇地看一眼也不行。
“作死啊！個不學好的，這人看不得哦！看了以後成了舉人老爺也是沒命享哦！”
迷離中對著太陽微笑的醉老漢再次陷入夢幻中的美好生活。
而間接糟踐許多人美好生活，造建許多人虛幻時光的不僅是孝莊，也有別人。但無論是什麽人，什麽樣的行為，點點滴滴都構建著一個真實的大清。
太陽剛剛升起，陽光的溫暖還沒有照到人的心裏，皇宮中的孝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康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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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蘇麻，佟佳氏不能留！”
“格格！”
孝莊擡手堵住了蘇麻的嘴，“蘇麻，你該是懂我的。”
孝莊細細地摩挲著自己的黑發，“這麽多年了，別的我也圖不了的，我也改變不了了。但作為科爾沁的女兒，那我與生俱來的使命便不能丟。”
孝莊放下手裏的發絲，有些不自覺地緊了緊手心，但半晌兒過後，孝莊突然用力擦拭手心裏的汗漬，毅然絕然地轉過身。
“蘇麻，這大清是愛新覺羅家的，也是我科爾沁博爾濟特氏的。我必須得讓皇帝的心向著咱們科爾沁！這玄燁以後是要當皇帝的，那他的母親就只能有一個！”
三十年過去了，蘇麻仍舊忘不了她的格格孝莊那日裏的神情，恍惚中，她蘇麻再一次選擇對她的格格無比的順從。
就這樣，她蘇麻看著佟佳氏日日期盼與康熙相見，可每每相見不能；她看著焦慮憂心的佟佳氏乍見到康熙的那種母性神光，卻在轉身見不著康熙後的寂寞與淒然；她就那樣子看著佟佳氏一次又一次的大喜大悲，而後又大悲大喜，反覆折騰到最後認命的樣子；她就那樣子看著佟佳氏一天比一天衰弱，卻又一天比一天對孝莊感恩戴德。
蘇麻心裏很清楚，她的好格格永遠是最厲害的。而且只要她的格格想，那她就一定能辦到。只是她的好格格卻永遠都掌握不了她親身兒子的心。
她蘇麻看著順治一天比一天暴躁，她看著董鄂氏一天比一天虛弱，她看著多爾袞一天比一天囂張，一切的一切她蘇麻都看在了眼裏。
她蘇麻也看著她的好格格隨著時間的推移，一天天變化。
一切的一切，她蘇麻都看在眼裏，記在了這佛龕底下的盒子裏。然後第二天就燒掉。
蘇麻熟練地從盒子裏抽出了一張紙，照例細細看完一遍後，對著佛像細細禱告之後便燒掉。
蘇麻十分平靜地看著隨火而逝的過去，照例笑了笑。
“過去的就過去了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”
蘇麻再次一臉肅穆地對著佛像禱告。
一盞茶之後，蘇麻鄭重地拿起盒子底下的筆墨紙硯，細細地研磨一二，再次對著佛像笑了笑。接著蘇麻便在佛龕前寫下今日發生的事情，隨後迅速地把紙放進盒子裏。
蘇麻細細地摩挲著盒子上的花紋，即便上面的花紋早就被她磨光了。但她眼前的還是當初離開科爾沁時候的樣子。
時間過得真快啊！不過只要明日裏她還活著，那她蘇麻便一直忠於她的格格，只要是她的格格說的話兒。她蘇麻一定遵從到底。
格格，您是擔心您的孫子知道您當初對他的額娘做的事兒了吧？或者是您已經確認他知道了？但無論事實如何，只要您好好活著，他就不會對您怎麽樣的。畢竟他是您一手培養出來的皇帝，他不會因為一個死人而對您不敬。
格格。您就安心地睡吧！
蘇麻拍拍盒子，利索地將盒子收好，重新放回佛龕底下。
只是每每這個時候，蘇麻動了佛像卻從來不立刻禱告。她蘇麻心裏很清楚，不論她的所作所為如何的光明正大，一切又是為了什麽。她蘇麻死後是沒有面目去見佛祖的。所以她蘇麻要好好的活著。好好的活著！
挺著腰桿的蘇麻一下子變成了平日裏的蘇麻，只有佛龕前的微微閃耀著的燭光知曉這一切。
而皇宮另一角，十分想打開蘇麻嘴的康熙卻再次放棄了。
“梁九功。前些日子，朕讓你放在蘇麻身邊的人手，你撤了吧！”
梁九功忍不住擡頭，但立馬把頭低下了。
“奴才明白，這就下去辦！”
獨自一人就寢的康熙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拳頭。“千萬不要讓朕失望，千萬不要讓朕失望。皇祖母……”
康熙模模糊糊中睡去了，但他含糊不清的夢話卻透露了他的心思。只是這一切都消散在了寂靜的夜空中，無人知道，無人察覺，也無任何改變。
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，值夜班兒的恨不得細數太陽離地平線還有多遠，可惜他們日日盼著，太陽卻一年四季也沒有早過那個點出現過。
“打更的？怎麽不想幹了不是？今兒你這可差點兒就過了時辰的啊？”
“哼！”
打更的兀自打更，轉身就走，一絲眼身兒都不給那醉老漢。
得不到理睬的老漢瞇著一雙迷離的眼兒，嘟嘟囔囔。
“這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？隔！沒——錯，皇帝不急那個太——監急！隔——，嘔——”
“嘭嘭嘭”
打更的對著直沖鼻子的惡臭連叫晦氣，怎麽今兒還是這樣？每次都是快天亮的時候，每次都是這個醉老漢，他每次都吐煩不煩哪？他一個打更的，你總來招惹他來幹嘛？難道就不怕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？
沒有力氣搖頭的打更的迅速走過醉老漢身邊，轉眼兒間消失不見了。
迷離中，看著打更的消失不見，醉老漢仿佛清醒了些，他突然嗤笑一聲，癱軟在墻根底下，透過舉起的五指望著遠方太陽即將升起的方向。
“真想我兒啊！若是他能活著，肯定比這個打更的膽子大，可惜他生不逢時，怎麽就趕上在皇帝親娘去世的時候來呢？國喪怎麽能出生呢？隔！”
短暫清醒後的醉老漢一下子又陷入一片混沌中，他傻笑著嘟囔著，“不能！不能啊！”
縮在一角的醉老漢很快就陷入醉生夢死中，而且這一幕已經很久很久了。久到行人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沒有了，久到他是誰都沒有人記得了，也久到連小孩子好奇地看一眼也不行。
“作死啊！個不學好的，這人看不得哦！看了以後成了舉人老爺也是沒命享哦！”
迷離中對著太陽微笑的醉老漢再次陷入夢幻中的美好生活。
而間接糟踐許多人美好生活，造建許多人虛幻時光的不僅是孝莊，也有別人。但無論是什麽人，什麽樣的行為，點點滴滴都構建著一個真實的大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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